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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为人知的苏联红色科幻及其与西方的区别

2019-2-9 07:39| 发布者: redchina| 查看: 25776| 评论: 0|原作者: 鹿野

摘要: 著名的科幻小说家别利亚耶夫就在1933年写了一部影响力极大的小说《跃入苍穹》。小说一开头就写了大萧条中的西方爆发了社会主义革命。随后,一群西方国家的银行家、贵妇、主教、地主恐惧革命,集资创办了一家专门建造宇宙飞船的股份公司。

【本文为作者向察网的独家投稿,文章内容纯属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本网观点,转载请注明来自察网(www.cwzg.cn),微信公众号转载请与我们联系。】

今年春节影响力最大的两部电影要属《流浪地球》和《疯狂的外星人》。他们都有着明显的科幻色彩,前者是科幻灾难片,后者则是科幻喜剧片,尤其是前者更加典型。因此,也有人宣称这是“中国科幻电影元年”,开始“打破了好莱坞科幻片的垄断”。但是严格意义上说,这种说法并不是太准确的。

我们之所以认为“世界的科幻都集中在好莱坞”,其实只不过是近年来舆论话语权受到操控的表现而已。在历史上,苏联的科幻影响力毫不逊色于美国的科幻,甚至对美国、英国和日本也都具有很大的影响力。中国在80年代以前的科幻也基本上属于苏联开创的红色科幻体系,只不过现在被人们有意无意的忽视了。因此,笔者想在这里简单地介绍一下历史上苏联红色科幻的几个主要主题及其与以好莱坞为代表的西方科幻的区别。

苏联红色科幻的第一个主题是对未来科技发展的畅想和若干科学知识的普及。这也可以说是传统的“古典科幻”的内容。这个主题并不是苏联开创的,像法国的科幻作家凡尔纳就是以这种风格著称的作者。但是苏联时期对于这一项工作最为重视,他们把科幻长期定为“科普读物”的一种类型,因此也取得了最为重要的成果。

苏联的第一部有影响力的科幻小说就是以此为主题的。也就是康斯坦丁·齐奥尔科夫斯基发表于1920年的《在地球之外》。它虽然借鉴了凡尔纳的小说《从地球到月球》,但是路数则完全不同。与其说是“幻”,更多的是“科”。小说详细地设想怎样在太空中飞行,如何在宇宙飞船中生活,用人工重力设施克服无重力环境以及用宇航服来防止太空辐射等等。这部小说震动了整个苏联社会乃至科技界。后来,苏联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发射人造卫星的国家,第一个实现载人航天的国家,第一个建成空间站的国家,这也几乎就是一步一步地践行齐奥尔科夫斯基梦想的过程。

《在地球之外》这种“科普科幻”的风格也长期统治了新中国的科幻界。其中最有影响力的是叶永烈写于20世纪60年代的《小灵通漫游未来》。其相当精准地预言了未来社会当中人们会实现人机围棋对战,在农业生产当中普遍使用植物生长调节剂,甚至在生活当中可以人人都配备电视、手表与电话融为一体的“掌中机器”:

苏联红色科幻的第二个主题是帮助外星人闹革命。这一主题的开创者是著有《苦难的历程》和《彼得大帝》等众多经典的阿·托尔斯泰。其写于1922~1923年的小说《阿爱里塔》(又译《艾莉塔》)的主要内容是苏联科学家罗希收到了来自火星的联系信号,于是便在红军的支持下去火星探险。不久之后,他便与火星的公主阿爱里塔产生了爱情。同时,他看到火星的工农群众深受地主资本家的压迫,便领导火星人民闹革命。阿爱里塔夹在父亲与恋人之间左右为难。最后革命失败,阿爱里塔帮助罗希逃出了火星,两人洒泪分别,不过革命的火种已经留下……

这部作品在苏联社会当中赢得了广泛的欢迎,但是当时的文学理论界对此评价并不高,大多数评论家认为“与其有这个心情去外星闹革命,还不如先把地球上的革命和建设搞好”。上映于1924年的苏联第一部科幻电影《火星女王艾莉塔》虽然是改编自这部小说,但是导演却是深受相关负面评论的影响,于是把情节进行了“魔改”。其把主人公说成是一个杀死了妻子的逃犯,把帮助他的红军改成了追踪她的侦探,把他帮火星上的人们发动的那场革命说成是一场闹剧……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苏联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科幻电影。

不过,《阿爱里塔》开创的这个“帮助外星人闹革命”的主题对于后来的苏联科幻有着很大的影响。后来,苏联有很多形形色色的帮外星人闹革命的科幻作品。比较有代表性的有被称为苏联“最后的红色科幻经典”的叶菲列莫夫那部《仙女座星云》,主要就写着苏联和一些实现了共产主义的先进星球帮助落后的星球推进革命和共产主义建设。斯特鲁加茨基兄弟的“正午世界”系列当中有一部也写了一个地球人帮助外星人抵抗地球侵略的故事。

这个主题的影响甚至波及到了好莱坞。像1929年美国拍摄的著名科幻电影《月里嫦娥》就是很明显的在模仿苏联的《火星女王艾莉塔》。2009年的《阿凡达》是否抄袭了苏联的“正午世界”系列虽然有争议,但是这种“地球人帮助外星人闹革命”的主题是苏联首创则应该是很难有异议的。

苏联红色科幻的第三个主题是批判资本势力对于科技的操控。这一主题的开山之作是别利亚耶夫写于1925年的《道尔教授的头颅》。其主要内容是法国的科学家道尔教授发明了能够让切割下来的人体继续保留生命的技术,但是他反而被助手杀害,只留下了一个可以活动的头颅进行奴役。这部小说把在资本势力操纵下的西方科技界的种种黑暗揭露得淋漓尽致。因为作者本人就常年瘫痪在床,只有头颅和手臂能够活动,所以对于很多细节的描写极为真实,今天读起来也有很大的震撼力。

 

 

《道尔教授的头颅》的发表引发了轰动之后,苏联出版了很多揭露资本势力对科技操控并引发人类社会灾难的作品。其中最出名的是阿·托尔斯泰的写于1926年的《加特林的双曲线》和别利亚耶夫写于1929年的《世界主宰》。这两部小说叙述的都是德国的一个大独裁者在美国资本的支持之下企图用高科技手段征服世界,最后被苏联的革命者推翻的故事,只不过前者使用的手段是“死亡射线”(又译“死光”),后者使用的手段则是“脑控机”。

不过这两部小说之所以能够震撼世界,更多的倒不是其中的科幻因素,而是写实因素。因为没几年之后,在英美资本的绥靖政策下,德国恢复了元气,希特勒真的再度发动了世界大战,给整个人类带来了灾难,最后被苏联红军击败。抛去其中的科幻情节,它们简直是把后来的历史在作品中提前上演了一次。这也说明了马克思主义的强大预见能力。

中国的童恩正于1978年写成的著名科幻小说《珊瑚岛上的死光》几乎全文照搬《加特林的双曲线》,后来又在1980年拍成了科幻电影。小说和电影甚至连“死光”的名字都没有改,唯一修改的地方就是把其中的大反派由美国和德国变成了苏联,而把爱国的科学家由苏联人改成了美籍华人。但是这样一来就产生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也就是其宣称的苏联通过巨额投资操控了西方的众多跨国公司来研究高科技武器等情节,现实中明显是不可能的。只有像阿·托尔斯泰原著中那样把大反派换成“美国”,才不会给人以违和感。后来小说的作者在80年代末逃往美国,或许也在这种为了反苏亲美不惜胡编乱造的情节中早有预示。

苏联红色科幻的最后一个主题是借未来共产主义社会批判现实当中的一些丑恶现象。这个主题中最早比较出名的作品是剧本《澡堂》。作者就是那个著有《穿裤子的云》、《列宁》等名作的大诗人马雅可夫斯基。

《澡堂》主要写的是一个发明家秋达柯夫领导工人们制造通向未来的时间机车,结果受到了官僚主义者波别陀诺西柯夫的阻挠。当时间机车修建成功以后,一位来自未来的磷光女人赶来,希望选拔最优秀的人乘坐时间机车到共产主义时代去。波别陀诺西柯夫等官僚主义者却自封为“人民代表”挤上的时间机车,但是当时间机车开动以后却被那些未来世界的共产主义者所唾弃,最终又被抛了回来。剧本还设计了让演员们走下舞台和观众们进行互动的一些内容,让过去、现在与未来相交织,也是带有一定开创性的。

有的朋友可能会觉得奇怪,这个剧本跟“澡堂”有什么关系呢?其实,剧本的命名主要是采取一种象征的手法,认为时间就好像一个澡堂。随着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广大劳动群众会将官僚主义与种种阴暗现象清洗干净。这也表达了共产主义者对未来的强烈信心。

《澡堂》发表之后,苏联陆续发表了不少畅想未来的共产主义者穿越回现实社会帮助现实社会发展,并纠正现实社会当中种种缺点和错误的科幻作品。日本的著名动漫《哆啦A梦》也明显受到了这种范式的影响。另外,这个剧本也对中国的戏剧艺术具有很大的影响。老舍在新中国成立以后访问苏联,观看了《澡堂》非常喜欢,并且创作出了一部类似题材的讽刺中国官僚主义的话剧。可惜的是,当话剧在中央实验话剧院即将上演的时候被当时的文艺界负责人周扬所禁演,最终导致剧本的手稿也遗失了,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遗憾。

对照一下苏联的红色科幻,我们就会发现其和西方的大多数主流科幻文艺有着明显的区别(前述《阿凡达》和《哆啦A梦》等少数深受苏联风格影响的作品略有不同),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苏联科幻文艺中设想的未来社会普遍是光明的、积极向上的。作者们按照马克思主义的科学分析,认为未来必然胜于现代,共产主义最终一定能够实现。而西方科幻文艺当中设想的未来社会普遍是痛苦压抑的,充斥着《终结者》式灾难与毁灭,人们只能在绝境之中争取一线光明。这其实是在现实生活当中找不到出路的反映。

更重要的是,苏联部分科幻文艺当中也设有一些灾难,但灾难的源头并非自然界,也不是科技本身或外星人,而是现实社会中的资本势力。大多数作品认为,假如真的有高科技的外星人,也一定是按马克思论述的那种实现共产主义的高水平人类。相反,西方特别是好莱坞为代表的科幻大片当中,把反派大都设定为科学家和外星人,对于资本势力则极力辩护,甚至绕不过去时也尽力为其开脱。

比如说,著名的导演斯皮尔伯格所拍摄的科幻大片《侏罗纪公园》,虽然也不得不涉及了资本家园主滥用生物科技牟取暴利,但还是强调三位本来对他不满的博士最终出于良心发现,不惜性命来拯救他的两个孙儿,并照顾行动不便的园主安全。《侏罗纪公园》几乎把捍卫资本的统治看作毋庸置疑的本能(可参见陈新2014年的学位论文《好莱坞科幻电影意识形态研究》)。与其相类似的是日本动漫《名侦探柯南》中科幻色彩最浓的《贝克街的亡灵》,虽然也宣称现实当中大资本家族对日本的统治是不合理的,但是还希望这些家族中下一代的孩子们能背负起开拓未来的使命,从来也不敢涉及“普通人可不可以推翻他们”这种话题。

相反,苏联的红色科幻画风则完全不一样。像前面提及的著名的科幻小说家别利亚耶夫就在1933年写了一部影响力极大的小说《跃入苍穹》。小说一开头就写了大萧条中的西方爆发了社会主义革命。随后,一群西方国家的银行家、贵妇、主教、地主恐惧革命,集资创办了一家专门建造宇宙飞船的股份公司,请来火箭专家研发,期望能远离被革命烈焰包围的地球,在茫茫宇宙中找到一个“世外桃源”。飞到金星之后,这帮寄生虫仍想剥削劳动者,最后劳动者们团结一心,占领并修好了飞船,将寄生虫们抛弃在金星。当飞船返回地球时,发现人类已经进入了科技高度发达的共产主义社会……这种“全程高能”的剧情,是奉行普世价值等“政治正确”的西方永远不可能出现的。

看了上面对于苏联红色科幻的介绍,我们也不难发现,中国当代科幻界乃至整个当代文艺界在脑洞大开的背后,却也在某种程度上暴露了想象力的缺失。虽然说多多少少也有一些本土的因素,但是基本的套路还是西方化,特别是好莱坞化的。

一方面,中国当代科幻文艺往往模仿好莱坞式的灾难科幻片,把未来灾难的源头设定为大自然、科技本身或者外星人,从来不敢涉及现实当中的资本势力。另一方面,其对未来的设想也普遍充斥着好莱坞那种痛苦与压抑,其实也就是在某种程度上把资本势力视作了“历史的终结”,从来不敢想象共产主义在未来实现的可能。

这种情况可以说是相当危险的。事实上,苏联在某种程度上也为我们提供了前车之鉴。除了前述红色科幻,苏联还有一些“反共科幻”,比较出名的有扎米亚金的《我们》,布尔加科夫的《狗心》和斯特鲁加茨基兄弟后期的作品等。这些科幻其实也是要比西方的同类主题科幻胜出一筹的。像《我们》便被英国作家奥威尔高度推崇,并写了一本《1984》进行山寨。不过,这些作品全都是攻击“共产主义带来的灾难”,和上述几个主题的科幻倾向是截然相反的,所以前面就没有详细讨论。但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作品虽然长期在苏联影响不大,但是到了戈尔巴乔夫时代却受到了大肆吹捧。随即,这些“反共科幻”以及好莱坞式的科幻取代了传统的红色科幻统治了苏联,也为苏联的剧变和解体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当然,这并不是说中国的科幻已经完全沦为《我们》和《1984》那种反共宣传品,像今年《流浪地球》和《疯狂的外星人》当中就是还有很多值得肯定的因素的。尤其是《流浪地球》更是融入了一些爱国主义和集体主义的色彩。这些都可以说是一个好的开始。虽然其也因此受到了一些亲西方公知的指责,但是这恰恰是胜过好莱坞的地方。

不过总体来看,当代中国科幻对灾难的源头和对未来的设想更接近西方科幻的模式,缺乏对未来共产主义实现的想象力恐怕也是难以否认的事实。因此,我们在造就“中国式的科幻”、“社会主义的科幻”方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摆脱眼中只盯着西方特别是好莱坞的情况,积极从苏联红色科幻当中吸取营养,恐怕是实现这一目标绕不过去的功课。

【鹿野,察网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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